我的父亲
有一种爱,不需要用言语来铺华。有一种爱,不需要画笔来点缀。有一种爱,不需要金钱来衡量。更有一种爱,不需要我们回报只期待我们明天会更好。
作为一个女孩子,一直以来,我觉得我不是爸爸的“小棉袄”、“小情人”,我对我的父亲并没有多少亲近感。他从小对我很严厉,甚至于有些苛刻。至今令我记忆犹新的是:那年我上初中一年级,那时候提倡学习英语,但我们大多数人都还停留于“哑巴英语”。于是学校在暑假期间开了个英语口语提升班,刚好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学英语,所以我在瞒着他的情况下报名了。之所以瞒着他,是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,于是我想在学习结束拿着好成绩去哄哄他就好了。但是后来在学习结束需要交学费的时候,尽管我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和奖品,他一直都耷拉着脸,脸绷得很紧很紧,很不情愿的拿出学费,还说女孩子学这么多没有用。
到了高中、大学,我终于觉得自己离开了他的绷脸,除了对我母亲的思念和恋恋不舍,我觉得离家远其实挺好的。我很少回家,除了给我妈打电话,我也很少给他打电话,我想他肯定也是不会想我的。
一直到后来,因为我结婚怀孕,刚签下的单位将我劝退,我不得不在家待业。我记得很清楚,那年我抱着我刚出生1个多月的儿子回湖南老家过年,他在大年初五就以外出务工为由早早离开了家。这一次他也跟我没多少交流,离开家时他行色匆匆。导致我一度以为他认为我跟我儿子就此要在家里要坐吃山空似的。所以后来他外出的第二天,我们也走了,尽管我的母亲一再挽留我还流下了一行行清泪。
所以,我的父亲在记忆中就是绷脸、生气、嫌弃、不说话或者大声责骂,所以与其说是我无法与他亲近,不如说我害怕他。我觉得他的心里没有我,只有他的宝贝儿子,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无益的。我不喜欢他,我也觉得父亲是可有可无,我只要我妈就可以了。
后来,我儿子慢慢长大,我妈过来我家帮我看娃,我得以出去上班了。那时候我爸爸也是在外的,平常也是我妈对他嘘寒问暖,从小我就不喜欢他的心理促使我还是很少跟他联系。他跟我妈妈也是聚少离多。
因为姑姑也是学医的,加上我爸吸烟喝酒的缘故,姑姑一再叮嘱我每年给爸妈做两次体检。前面他还算听话,后来也不知为何,他怎么都不愿意来我家,后来我推测也许是我在孩子小的时候有两三年没回过湖南老家了,他就不愿意来我家,中间就耽搁了1年多没做体检。
发现我爸生病是在2019年5月一个很普通的早上,丈夫陪着父亲去医院拿CT片子,检查报告上赫然写着“骶骨转移瘤”,医生建议转肿瘤科。那一刻,一个50几岁的、像山一样伟岸地存在的男人竟哭的像个孩子。
是的,确诊为肺癌Ⅵ期神经内分泌型,平均生存期1年。我尽量瞒着我爸、我妈,我把这个信息告诉我姑、我弟,让他们有心理准备,在父亲最后的这段的时间好好待他。
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,对我的责备声也越来越多:“你是不是没关心过你爸爸”“怎么没给他体检的?体检怎么没发现”“怎么一下子就是晚期了”“你爸爸给你读书最多,你怎么让他这么老了还去做这种体力活”“你让你妈去帮你带儿子,为什么不让你爸一起去”.....
是啊,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吗?我的确对自己的父亲关心甚少,我不敢给他打电话,我打电话不知道跟他说什么,我一直觉得他不需要我的电话,我的确没有尽到一个女儿该有的责任。
当听到这些责备,刚开始我还想给自己找托词的。后来我仔细思考我真的没有责任吗:父亲为什么话少?因为他养家的压力大,一直以来,家里都是靠着爸的手艺养活的,他听说什么赚钱就去做什么,但是卖的都是力气。因为我成绩还算可以所以就一直在念书,所以他挣钱的压力大啊。为什么在得知我待业在家的时候,他在陪我过了年就匆匆离家外出呢?是因为虽然那是我已成家,但是我没工作,万一也还需要他贴补。从幼儿园到研究生的学费跟生活费,哪一分钱不是他卖苦力的血汗钱呀,还有那年写了一篇论文因为没有版面费差点要让给其他人,也是他打来3000块钱给我垫的版面费啊;就连我婆婆不愿意带孩子都是我爸让我妈来帮我带孩子的啊。
我的全世界独一无二超级无敌好的老爸,从小到大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,暖在心里,虽然我挺难开口跟你说“谢谢”“我爱你”这样的话,但,但下辈子我还是要做你的女儿啊!时光慢慢溜走,我们也会成为别人的父母,而此时的爸爸呢?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的胡须和头发有了白雪的踪迹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好像越来越喜欢给我们打电话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以往凌厉的语气都消失无踪了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总是对我们说你爸爸想你了……
我们总是在向前奔跑,去攀最高的峰,去看最美的景,去认识更多的人。这一次,我的爱,想大声地让您听见;未来,我的爱,会时常挂在嘴边。爸爸,我爱您,请时光再慢一点,您陪我慢慢长大,我陪您慢慢变老,让我再细细体悟您的温柔和可爱!(泌尿外科 眼科 欧阳明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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